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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的夜风拂过院子里的银杏树,带动枝丫上的叶片簌簌作响,晏辞站在银杏树下用脚尖踢开路中间一块突兀的小石子,晚风将他额角的碎发吹乱。

他和秦子观两个男人也不方便在旁边照顾一个哥儿。顾笙便自告奋勇和苏合一起睡在主卧,若是苏合有什么事他好有个照应。

于是晏辞跟秦子观在另外一间刚收拾出来的偏房里挤了挤。

晏辞洗漱回屋的时候,正看到秦子观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他一言不发地盯着窗外的月亮,指尖却摆弄着一把明晃晃的雪刃。

那柄处镶嵌着墨蓝色宝石的西域风颇为明显的匕首被他拿在指尖,用指腹不轻不重地摩挲着薄如蝉翼的刃面。

整个人浑身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场。

晏辞见他这幅样子,心下一沉,无端想起在芳华楼时他看着薛檀的神情。

那眼神里是丝毫不掩饰的杀意,当时便看的他胆战心惊,并且直觉自己若是没拦住他,今晚芳华楼必有人要见血,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晏辞见他一直摆弄着那柄利刃,丝毫没有要睡的意思,于是随意拉了一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忖度着如何开口。

他刚一坐下,一直没说话的秦子观忽然开口,声音仿佛因为在窗边坐了太久,被月辉镀上些许凉意:“不想问什么吗?”

晏辞抬眼:“问什么?”

秦子观嗤笑一声,似乎在笑他的明知故问:“不问问我和他什么关系?”

晏辞把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他并非特别好八卦的人,尤其是有些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问不问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于是他问:“你们认识很久了?”

若是只是浮于表面的欣赏琴曲,或是认识短短几月,断断不至于发生今晚的事,而且他看着那个叫苏合的哥儿的眼神——

出乎意料地秦子观低低笑了一声,声音随着入窗的夜风一起吹过来:“是啊,认识很久了。”

他盯着指尖的利刃,自顾自地开口:“他没在芳华楼之前我们就认识了,不过那时我们不是现在这样的关系,那时我们是知音,是挚友,是”

他抬头看向院里银杏树的枝头,如漆的桃花眼里映着天上的一轮明月,他喉结微动,却是迟迟没有将后半句说出来。

晏辞看着他的样子,直觉他和苏合的关系明显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秦子观认识苏合,认识的时候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早许多许多。

晏辞轻轻吸了吸鼻子,这里面的恩怨并非他一个外人能看懂的,于是他问了一个眼前需要解决的问题:“你要拿他怎么办?”

秦子观闻言没有迟疑:“我在郊外有一处私宅,除了我没人知道。天一亮我就带他离开。”

“他现在的状态没法赶路。”

“明天芳华楼的人就会找过来。我不带他走,他会被他们带回去。我不会让他再回到那里。”

晏辞微微蹙眉,话虽如此,可是他们都知道,只要苏合的卖身契还在芳华楼,那他就是芳华楼的“私有财产”,他们今晚的所作所为,将芳华楼的花魁从楼里“掳”出来,此等举动就算被当成抢劫也不为过。

一个青楼的哥儿若想恢复清白之身,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自己攒一笔无法估量的巨额银子给老鸨,就算报答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但没有哪个老鸨会眼看着摇钱树离开,所以这笔银子无疑会非常巨大。其二便是找一个家财万贯的恩客,让他帮自己赎身,但是花魁的赎身银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晏辞相信秦家有足够的银两为他赎身,然而秦老夫人会同意吗?他大哥秦子诚会同意吗?

晏辞动了动指尖,到底没有将另外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说出来:如果他真要那样做,叶臻怎么办?他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秦子观明显也想过这些问题。他再次开口语气里难得有些别扭,似乎非常不擅长用这种语气跟人说话:“所以我要是有什么事,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他一下。”

晏辞一脸疑惑:什么叫“有什么事”?

你难不成打算去跟薛檀拼命?

第188章

胥州最繁华的酒楼。

掌柜和小二看着靠近街那侧的厢房里,小声地交头接耳议论着。

“都喝了快两个时辰了吧,怎么还没喝够?”

“没喝够还不好吗?你没看他们点的什么酒吗?这哪是什么客官,这分明是财神爷啊”

晏辞微阖着眼坐在椅子上,面前几十两一坛的美酒被堆了一桌子。他用手撑着脑袋,光闻着空气里的酒味他就已经要醉得睡过去了。

秦子观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我就知道他会断了我的银钱。”

他攥着杯子的手骨节发白:“还好我回府之前,提前取了一千两出来。”

晏辞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默默在心里想:你都被断银了,还跑这里喝酒?真是没穷过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晏辞打算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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