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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方才被西戎军以数百士兵的性命为代价推到此处的撞城木被泼上滚油,扔下的火把将之烧得浓烟滚滚,映得阿那日的面色在隐隐火光之下更显扭曲。

屿哥儿反身看了一眼城内,哑声问道:“城中的老弱妇孺如何?”

袁松云一直保护在屿哥儿身周,也不知城内情况,反倒是另一位亲兵说道:“祝先生已将老弱妇孺集合在一处,马车也已准备好,只要城门处有失便能立即带着他们从后方逃离。”

“郑国公呢?”屿哥儿远远眺望着灯火通明的金匾城。

“军医喂了药,暂时醒不过来,也同他们在一处。”

屿哥儿回过身,脸上有着一丝放心之色,“那就好。”

不过眼中很快又闪过一丝坚定,高声喊道:“必须守住城门,护住我们身后的数万百姓。”

屿哥儿的声音清亮,在晨光乍现之时传进了城墙上下所有大炎士兵的耳中,一时之间,蓬勃的战意从心中涌起,喊杀声从金匾城四面八方响起。

又一锅热油被百姓们抬上城墙,士兵们接过去,不顾烫手将热油倒下,城下登时一片惨嚎声响起,被滚油烫伤又被烈火灼烧的尸体,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不过屿哥儿看着下方的景象,心中却兴不起一丝波澜,只有想要护住身后百姓的坚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你来我往间,双方又各自丢下了上百兵士的尸体。

可是西戎军士兵到底比金匾城的军士多了数万,若是一直这样以命搏命下去,金匾城早晚会破。

袁松云担忧地看着屿哥儿,又一次劝道:“小公子,你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吧。”

屿哥儿语气坚决,“别再说了,我既然是以长公主之子的身份来此,便绝不可能临阵脱逃。”

说完他便转着头在城墙上四处搜寻,终于在视线尽头看到了抱着箭囊为士兵们递箭的牧渐鸿。

屿哥儿从亲兵手头抢过一张盾牌,护住上半身,大步往牧渐鸿走去,袁松云几人紧随其后。

牧渐鸿只感觉渐渐明亮的视野又被挡住,还以为变天了,刚才太阳明明冒出了头,若是下雨可对他们不利,抬头往上一看,便对上了屿哥儿的视线。

屿哥儿将他手里的箭囊抢过,侧首吩咐道:“将他送去后方,交到华夫人手上。”牧大将军的发妻名为华有仪,也是牧家除了牧渐鸿以外,唯一活下来的。

牧渐鸿往后一退,警惕地看着袁松云,紧绷着脸说:“我不回去。”

屿哥儿冷下脸,“你想让华夫人在失去牧大将军和两位牧小将军后,再失去你这个仅剩的儿子吗?”

牧渐鸿沉默了一瞬,可不等屿哥儿再接再厉劝说,他便道:“我要是此时回去,才会让我娘失望,我是牧家子,牧家人只会马革裹尸,绝不苟且偷生。”

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袁松云喊道:“小公子,敌方有异。”声音里是满满的惊讶。

屿哥儿也感觉到了身周的变化,方才还不时射到盾牌上的箭矢不知何时已不再出现。

第165章

屿哥儿撤下挡在眼前的盾牌,望向城下的西戎军,在密密麻麻的人头中找到了骑在马上的阿那日。

阿那日正望着金匾城的方向,而他身边正站着一名西戎人,他看着明显与旁边的西戎将士不同,没有穿着在战场上应该穿戴的盔甲,而是身披裘皮,显然是遇见了什么急事,赶着过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

屿哥儿只能远远看见阿那日同那人说了几句话,最后,阿那日便以戎语大声喊出了一句话,定定看了眼仍然紧闭的金匾城城门,满脸怅恨,可还是扯着马一转方向,就这么离开了。

紧接着,城墙下的西戎军也跟着他跑离了金匾城。

首先是兴奋,紧随其后的便是疑惑,屿哥儿看着西戎军从地平线上消失,却没有放松警惕。

这时全通海大步从城下跑了上来,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此时他不只是盔甲破损,连脸上都多了一道极长的伤口,他扯着笑,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语气极快地道:“西戎退军了。”

赵一舟从城墙另一头跑过来,他一直在那里指挥着兵士们战斗,他脸上似惊似疑,脸上身上也是有不少的伤口,不过多是与拉格泰战斗时留下的。

牧渐鸿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倒还稳得住,面上沉静,并没有露出大惊大喜之态,屿哥儿犹豫着,最后看向赵一舟,“赵统领,你派两人去探查一番,谨防有诈。”又高声道:“莫要放松警惕。”

兵士们立即大声回道:“是。”

很快城门打开,两匹快马在在所有将士的目光下,追向了西戎军队。

城内留下的众人也没有闲着,屿哥儿抬头看了看围在他身边的几人,询问道:“许参将呢?”

心中忍不住担忧,许昌将虽然不像郑国公那般年岁甚高,可也是近四十的年岁,昨晚两军对战整夜,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现在?

“末将在此。”一道虚弱无力的声音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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